“现代化”作为一个关键词早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知识界一度流行。1933年7月份《申报月刊》特别组织了一个“现代化问题号”特辑,在看完他们的讨论之后,胡适首先感慨“现代化”概念本身的含混性,因为曾经作为中国知识界信仰对象的19世纪西方政治经济模式,遭遇到20世纪俄国革命及其国内建设的冲击,导致了“一切价值的重新估定”:“个人主义的光芒远不如社会主义的光耀动人了;个人财产神圣的理论远不如共产及计划经济的时髦了;世界企羡的英国议会政治也被诋毁为资本主义的副产制度了。凡是维多利亚时代最夸耀的西欧文明,在这种新估计里,都变成了犯罪的,带血腥的污玷了。”胡适:《建国问题引论》,《独立评论》第77号,1933年11月19日。针对这个严重的现象,胡适不惜抽空“现代化”的各种先验规定,即从所有“主义”的信仰对象中脱离出来,而与国家建设直接等同起来:“主义起于问题,而迷信主义的人往往只记得主义而忘了问题。‘现代化’也只是一个问题,这个问题的明白说法应该是这样的:‘怎样解决中国的种种困难,使她在这个现代世界里可以立脚,可以安稳过日子。’中国的现代化只是怎样建设起一个站得住的中国,使她在这个现代世界里可以占一个安全平等的地位。问题在于建立中国,不在于建立某种主义。”胡适:《建国问题引论》,《独立评论》第77号,1933年11月19日。